告密者是谁?希望我杜宇成永远不要知道真相。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了,我绝不饶你,绝不!
第二天,政委专程来到连队,找杜宇成谈话。陪着政委在车场站长,杜宇成一句话不说。政委道:“事情我都知道了,规定就是规定,只要你还穿着军装,就必须令行禁止。我们想偷奸耍滑钻个小空子,没得逞。没钻成空子也就算了,更不能去怨恨反映情况的人,人家这样做是维护制度的严肃性。杜宇成,命运不让你考研,说明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
等着我去做……什幺呢?安慰而已……
杜宇成听见了,可是没听进去。但是对政委的基本尊重他还是表示了。
“你现在一时拗不过来。没关系,修个假,回家好好的缓一缓。填申请去吧……”
老兵复退前夕,连长被召回主持连队的工作的时候,杜宇成离开了西河,回家休假了。
从接到确定消息的那一刻起,直到回到家,杜宇成说过的话没超过五十个字。跟谁都不说什幺。回到家,看见父母的那一刻,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放声大哭。多少年,没有在父母面前流过泪了。小时候的泪是为了得到关注和娇宠,年少时的泪是不满叛逆的心被父母的呵护和约束,现在的泪却是伤心与愧疚。
哭的时候,觉得这个世界垮了,自己的世界垮了。
哭过之后就睡下了。梦里,自己与父亲长谈到深夜,先是委屈,后则愤慨,感叹世事不公,感叹自己无能。最后是对社会的不满。谈话不知何时变成了争吵,杜宇成指责父亲教他的“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是耽误自己的罪魁祸首。正直有什幺用,老老实实有什幺用。这个世界就是靠关系,靠人际交往,靠投机取巧。多少人,投机取巧,钻空子而变得发达,多少人因为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却过得极为凄惨。这个世界,必须要按规则行事,斗争,尔虞我诈,从来没有改变过。你对别人善,但是别人就是不与你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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