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台北开始潮湿起来,午后雷阵雨来得快也走得快,总在阳光与云层之间留下潮气与闷热。
像是一场场情绪突袭,无预警地在午后落下,洒在行人肩上,也洒进人心里。
那天下午下班时,天色突变。
风在高楼之间呼啸,仿佛从远方卷来的低鸣预言,夹带着城市的焦躁与仓皇。
乌云像是在低声威胁,闷雷偶尔作响,却迟迟不落雨,仿佛天空也在等待一个临界点。
员工纷纷加快脚步离开,怕没撑伞的人湿了全身。
有人匆匆撑伞、有人抱着公事包遮头,每一个背影都像在逃离某种情绪风暴。
沈芷瑶望着窗外的街道,玻璃映出她双眼下浅浅的黑影。
她心里盘算着,今晚要不要取消和母亲的视讯通话。
她没有力气再应付那些问题——
「最近有没有好消息?」
「妳那个同事怎幺样了?」
「隔壁邻居的女儿都怀第二胎了耶,妳呢?」
那些字句像水珠敲击玻璃,看似轻巧,却能将人内心敲碎。
一阵急雨声打在窗上,仿佛有人在提醒她时间。
她擡头,才发现天空已经整片暗下来。
雨线倾斜地斜插入街道,街灯反射成一道道斑驳光影。
手机跳出讯息:[程知微:下楼没?妳没带伞。]
她愣了一秒,心跳突然乱了节拍,就像电车在轨道上突然刹车。
她迅速回讯:[我还在整理稿子,等等下去。]
两分钟后她走出大门,果然看见那把熟悉的黑伞,稳稳地撑在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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