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英伦细雨未停。

街灯将水气打得模糊，照在肯辛顿老区这间私人会议室的红砖外墙上，如同一层低语不休的纱。

室内壁炉的火静静燃着，橘红色的光线映在欧阳宁的侧脸上，让她看起来比平时更为沉静，也更为锐利。她身上那件剪裁合身的黑色高领西装外套，几乎没有一丝皱折，整个人从神情到站姿都像经过精密设计——一丝不苟，却又自然流畅。

手里那份厚重的备忘录，她已经翻阅过三次，心里早有定数，但她依然不疾不徐地翻着，像是给对方一点体面，也给自己多一分控制节奏的从容。

她不是等人，而是在选择什幺时候让对方进入她设下的棋盘。

门打开时，她没有擡头，甚至连眼神都没移动一下。

盛薄钧这晚的出现，与他过往在公开场合的形象大相径庭。毛呢大衣沾了点水，还带着伦敦街头夜雨的凉意。他没戴眼镜，少了那层理性与距离的伪装，整个人多了一种从决策高位跌落下来、裸身上场的真实。

他话不多，动作直接，把平板滑过去那瞬间，她才擡眼看他。

「你迟到了二十分钟。」

语气平静无波，但里头早已清清楚楚地写着：你进入这局太慢，现在所有筹码都不在你手上了。

他没辩解，只是坐下，手指敲着桌面：「律所临时加了一条条款，我想你会想看。」

「你让我用个人信用当担保，现在又想加条款。」她声音里没有起伏，只有精准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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