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棠从袖中掏出药樽,事实说是樽也不准确,它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一个木圆。相对于他曾经见识过的异国花纹,这木球只有一条分割痕,表面出奇光滑,还可反射出烛光。
忽明忽暗。
为了让向阳相信他已休息,他只能留下床边一盏微弱的灯火在室内摇曳。
忽明忽暗。
他本以为自己一定睡不着,毕竟一开始到外边散步正因为无法入眠!但烛光摇曳,拨走了西域恶鬼的利爪,不留情拨开了牠们狰狞的脸容。光波摇动,明明动荡使人不安,使民众躁动,但原来当一切慢慢飘荡上岸,一室清静正好眠……
「紧记,药到病方除。」
向阳临别前的叮嘱俨如一就流光闪过湖面,圈上宁玉棠仍紧紧捏在指间的药樽,坠入睡谷时头猛然一顿,痛觉牵扯回将之入眠的人。
药到病除。
宁玉棠很需要除却过伤痛,不单因为学艺不便,更因为这份痛时时刻刻提醒着他那下流的回忆。
惟有抹去了它,才能抚平煎熬。
宁玉棠扭开药樽,带着枯草般淡啡的凝脂盛在其中,轻轻顺着盖子提起勾出他的希望。
「抹在伤口处,消炎。」
别说他们,就连宁玉棠自己也未曾见过外伤之处。「总要涂在伤口上吧……」他想着小心翼翼脱下亵裤,深深吸了口气,站到铜镜以前。
没一个男子该像女子注重妆容,费神点缀,这是宁玉棠仰视宁老将军所学会的事,这亦是他总不能理解明白那些狂蜂浪蝶何以猖狂的原因!从懂事以来,他不曾细看过自己身子,每早梳洗临镜亦只求整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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