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为了不让自己睡着的梅霓裳蹑手蹑脚下楼。

李三更的房间正对着楼梯口，隔着门板都能听到打鼾声。

幸好庄中整夜不熄灯，梅霓裳下楼也不用提灯，张望篓十七一眼，默默靠近。

不知道篓十七有多高，躺平之后小腿伸出木板一截，瞧着十分憋屈。

虽然庄内有十几副棺木，却并无难闻气味，只是飘着淡淡的油灯味道。

梅霓裳生怕再犯困，于是将庄内棺志都看了一遍，有些英年早逝，才十八便撒手人寰，有的刚满二十二，新科高中就客死异乡。

世事无常，梅霓裳恐惧感被这令人叹息的棺志一点点打消，唯余哀思。

天明之后，有人来敲门，梅霓裳去开，是莫爷。

「梅小姐一宿没睡？」

「呃...」

梅霓裳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哪知自己的气色有多差，黑青沉在眼皮下方，脸色发白。

莫爷一般归庄，总是把早餐也带来，李三更纵使再贪睡也不会忘记这个。

刚把包子打开，李三更便一股风似的从楼梯吹下来，「爷爷，我可想死您带的早餐了。」

篓十七打个哈欠，大长腿下了木板床，上楼洗漱。

再下楼，头发平整服帖地扎起，一身黑色长衫齐膝。

梅霓裳困得吃包子都能打瞌睡，李三更在她面前摆摆手，「喂，你这样老不睡觉也不行。」

万一熬夜猝死，那梅东阳还不报官抓他们啊。

「我...」

篓十七像是没听见，该吃饭吃饭，该喝汤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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