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大雪之中，灵魂在月光之下，也在面具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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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故意说想吃麻辣锅。

像六年前一样，总是任性妄为，说任何她想说的话。

尹洵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载着她到隔壁城镇的唐人街，找她想吃的麻辣锅。

服务生送上菜单后，女孩子一口气点了十多样品项，笑着说她今天都还没进食，还在他公寓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早就饿坏了。

尹洵第一个念头是懊悔。

懊悔到了德国以后，养成总是在星期五下课后留在学校练琴的习惯。

他其实根本不需要对她感到抱歉，是她自己突然出现，闯入只有他独自一人的生活，他却还为那场冻僵她的大雪自责。

只要她难过，不论事情大小，不论是否与他有关，他总是自责。

明明他也没资格。

宋茜像是把早先的狼狈忘却，远离了大雪和眼泪，兀自欣悦地吃饭，哑着嗓子还是喋喋不休，嚷嚷在外国巡演时总想念台湾的食物，抱怨饭店的中式菜色贵还难吃。

就像以前一样。

和尹洵在一起时，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故事天南地北地织，话题东零西散地叠，前句与后话有时听着没半点关系，说着说着又会在某个时刻绕回原先的主题，总得让人全都听完了才理解，其实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关连。

只有像尹洵这幺安静的人，才听得完她所有故事。

一顿饭下来，她说很多，说了在世界各地巡演时印象深刻的事，说了两年前在飞往澳洲的班机上遇到巨大乱流，说她那时候真以为要客死异乡，泪扑簌簌地掉，歇斯底里地用手机录下遗言，最后飞机安全降落，她则是被团员笑了整整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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