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心口泛起疼，因为他的话，也因为撞见他头一次显现出来的脆弱。

其实他很害怕，害怕失去，更害怕再也来不及，原谅。

「我一直以为爸恨着妳，也许妳也这幺认为吧？但是我错了，真的错了……」他从放在地上的纸袋里拿出那幅遗作，一字一句轻轻念着画作背后的一段文字：

「玉玫：也许妳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而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画一幅画送给妳。其实我一直感到很遗憾，我们始终无法得到妳爸爸的认同，即使孩子都出生了，我们依然无法在一起。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我太穷，甚至还得了一个不治之症，导致妳一个千金小姐为了我而奔波劳苦，当老师却还兼了那幺多份工，只为了养我和孩子。我觉得对不起妳，甚至为了妳要嫁给别人的事生妳的气……一直到我站在海边，眺望快要看不到的这世界，我才发现，最好的爱，是成全。记得吗？这片海是我们的初遇，它在我生命的尽头，依然那幺灿烂、那幺美，我希望我离开妳之后，妳与孩子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还有，记得忘记卫海青这个妳生命中的绊脚石。我爱妳。 海青」

「原来，他到了生命尽头还是深爱着妳……妈，妳知道吗？」干妈的眼睫毛动了动，但他似乎没发觉，只是轻轻抚摸那幅画，专注而温柔。

我轻手轻脚走进去，他的动作没有停下，更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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