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三月初四，璃亲王带五百铁卫由边城回到风城。只身带两名侍从入王宫奔丧。

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多了重重叠叠雪白的灵幡飘荡在初春的凉风里。子离热泪盈眶，加快了脚步，直直走向玉龙宫。刚行到宫门，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一声悲呼从口中溢了出来，颤颤巍巍，回响在王城里。宫门内外守灵的大臣及侍从不由得又哀哀地呼嚎起来。此起彼落。顾相李相一帮大臣低泣劝道：「四殿下节哀！」

王皇后与太子听到子离那声哭喊，不知为何心里起了一阵寒意，声音里的那股子悲痛弄得心慌，扰得思绪杂乱。太子走出宫门，三年未见的四皇弟一袭白衣哭倒在宫门台阶上。他，终于还是回来了，有讯息传来，他的一万兵马在西城门外五里驻扎，八万右冀军有调动行军迹象，他是要与自己兵刃相逼了。急步下了台阶，哽咽到：「四皇弟，你来迟了。」

子离收住悲声，对太子一礼：「皇兄……」慢慢站起身：「我见父王去。」

他慢慢擡脚往宫里行去，三年后的四皇弟军中历练出另一种气质，原来斯文有礼被铮铮杀气洗去，如果从前他是一柄华美的银刀，现在的他就是柄饮过血的军刀。太子瞧着子离挺直的背脊，举手投足间透出的大将风范，手不知不觉已紧握成拳。

子离瞧着玉棺里的宁王，栩栩如生，想起从此以后这王宫里最后一抹温暖也被带走了，泪水冰冰凉凉挥洒下来。他喃喃喊了声：「父皇！」双眼一闭，想把那张慈爱的脸关在眼睑内，似乎这一眼的凝望已把所有的父爱镌刻成永恒的画像，再睁眼，又眸血红，已不见泪。触目惊心的白幡带来了玉象山顶万年不化的寒冰，冻住了他的心，从此，心脏的每一分跳动都在冰封里挣扎，渐渐听到不碎裂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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