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雪还在下，缓缓飘落。临南城墙之上全铺上厚厚的苫草席，每隔三十丈升起炭火盆，值哨的军士们依偎在火盆旁心里暗暗感激平南将军的体恤。刘玨下令凡居高处的人家一律不准点灯，临南城墙上灯笼火把都熄灭。月光之下，汉水之北的临南城远远望去，只剩下黑压压的一片暗影。分不清哪里是山，哪里是城。

大雪子时，汉水江面升起一层雾气，两刻钟后雾气渐浓，一开始还能瞧见对岸零星火光，视线渐渐便被翻涌的白雾遮挡。面前一片无边无际的空茫。刘玨布置安排妥当，回到将军府休息。如果陈军子时起渡江，至少还可以休息三个时辰。他得睡会儿，顺便，也想见见阿萝。

阿萝计算着时间，她还没睡。怔怔地想陈军是如何渡江的。目光落在一行字上：沿江诸国皆放排献祭。放排吗？她喃喃自语道：「放排。若是竹排自上游放下，连成竹桥，下游着人接应，顺桥引路，就不怕大雾挡住方向了。若是有人在临南燃起大火，就变成灯塔了。黑衣人原来是要在城中放火的。」

刘玨正好走进内堂，听到阿萝自语，脱口而出：「我们也能如此渡江！」

阿萝回头，两人目光一触。刘玨呆了一呆，心跳动起来，阿萝立在灯光下，眼睛流光溢彩，头发上蒙了层淡淡的光晕，脸温柔明媚，一室的光华全笼在她身上，刘玨不觉痴了。半晌慢慢走过去，轻轻伸出手一触她的脸又急急收回，生怕这是一个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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