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和初恋情人去迪士尼

香港的街道总是亮着光，不管几点。

霓虹灯从高楼缝隙往下泄，像是整座城市都不肯好好睡着。

电车慢慢晃过轨道，发出金属擦响的声音，路边还有人排着队买宵夜，蒸气和灯光混在一起。

不像东京那样井然有序，也不像台北那样充满生活感，却自有一种热闹中带着疏离的节奏，就像我们现在的关系，既靠近，又不全属于彼此。

＊

我们为了捡便宜，选了红眼班机。才刚踏出机场，韦翔念就说：「我想抽烟。」

前往饭店的街道已经清冷得只剩几盏飘忽的车灯。我们绕过两个街角，最后走上天桥。他倚在栏杆边，点烟的手微微发抖。

我知道他戒烟许久，这样偶尔的妥协，多半是为了压下情绪，而不是成瘾。

「妳知道吗？在台湾，我没有可以这样大半夜出来乱晃的朋友。」他忽然开口。

「我也没有啊！在遇见你之前，我可是每天十一点准时就寝的乖宝宝。」我望着街道下方闪烁不定的灯墙，嘴角勾起一抹笑。

「我们真的是来自两个世界的人。」他说。

我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因为放弃治疗跑去宿雾，我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认识吧。」他看见我因烟味而微皱眉头，便迅速熄掉烟蒂。

这一个小举动让我心头一暖，也更加确信自己在他心里不是无足轻重的存在。

此时我们身后经过一群年轻人，他们互相搭肩，手上提着啤酒瓶，脚步摇摇晃晃，笑声带着微醺的兴奋与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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