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等你做到天下之主的时候再说吧！”司马昭冷笑着回答。

这句话比刚才的任何话语和踢打都让司马攸心中刺痛。他紧紧抿着双唇，将冲上喉头的一股血腥强咽下去，一丝不苟地行了一个大礼，慢慢走了出去。

看着司马攸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外，司马昭颓然地坐在一片狼藉的书案前。他一向城府极深，即使暴怒也很少如此失控，而上一次失控则是因为大哥司马师为了赢得军心，将前锋将领的失败推到自己身上，将自己的官职全部罢免。

那一次失控，司马昭杀死了附和司马师指责自己的属官王仪，而这一次，还是因为大哥司马师，司马昭亲手打伤了自己最宠爱的儿子。

原来自己的心里，是那幺嫉恨大哥。司马昭的嘴角慢慢挂出了冷笑，那幺，他好不容易从大哥那里夺来的地位和权力，是绝不可能再还回去的！

哪怕只是还给大哥名义上的儿子。

感三良之殉秦兮，甘捐生而自引。

——潘岳

这是一个漫长而黑暗的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

潘岳默默地坐在后院里，擡头看着头顶如墨的天空。整个苍穹就仿佛一口倒扣的铁锅，万物都不过是一盘烩在一起的食物，高尚也罢，卑贱也好，全都要被放在火上烹煮，再被无形的饕餮巨口吞噬。

夜风轻拂，却吹不散无处不在的窒闷。坐了一会儿，潘岳按捺不住地站起，绕着墙根慢慢地踱步。虽然在心里告诫自己无数次要冷静淡定，但急速跳动的心脏还是一次次地将沸腾的热血压向四肢百骸，让他耳中都听见了血液在血管内奔涌的突突声，激烈震撼，如三年前亲耳听到打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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