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的离境大厅依旧喧嚣如潮。

裴昕宁拖着巨大的行李箱，栗色发丝在脑后扎成元气十足的高马尾，脸上洋溢着返回校园的雀跃与一丝离别的不舍。

她用力抱了抱裴昭彦，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哥、温老师！我走啦！不准太想我～也不准吵架！」

然后又转向温念屿，压低声音，眨眨眼：「温老师，盯着点我哥，他现在情绪调节能力大概只有国中生水准，全靠你了！」

不等两人回应，她便潇洒地挥挥手，拖着箱子风风火火地消失在安检通道的人流中，只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生活如同被拨动后渐趋平稳的钟摆，各自回到了既定的轨迹。

市立医院心脏外科。熟悉的消毒水气息和仪器低鸣依旧充斥着空间。

裴昭彦重新穿上那身标志性的白色长袍，挺拔的身影穿行在洁净冰冷的走廊中。

但他身上那层经年累月筑起的、名为「专业」与「距离」的绝对冰峰，已然无声地消融了一角。

诊间的门被轻轻叩响。

「请进。」裴昭彦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低沉依旧，却少了往日穿透纸背的冷锐。

他擡起头，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推门而入、略显局促的老年病患。

「裴医生。」老人声音沙哑，带着长期病痛缠磨的苦涩，「我这病……」

裴昭彦放下手中的笔。没有立刻翻阅病历或进行专业的扫描评估。

他指了指诊桌斜对面的椅子：「坐下说。」动作间，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落入老人眼中：诊桌靠墙的位置，不再是绝对的冰冷整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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