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已深，为宫中万象裹上一层秋尽的冷色。御苑中植栽稀疏，枝影零落，连风声都带着几分收敛。

太液池畔，水气凝寒，雾色低垂，整个池面都笼罩在一片薄纱之下。岸边的槐叶已落去大半，仅余数枝斜倚在石间，叶影摇曳，与黯淡的天光一同退入边色之中。

苏璎披着一件素灰小氅，手中提着一只旧篮，半蹲在石岸边。她的目光落在石缝间的残叶上，像在寻找一段无声的念想。

那日在秋市买了两片书记子，心中便起念头，想亲手做一方。此刻水畔雾蒙，落叶带着寒意，她便一片片挑着尚未腐损的枫与银杏，叶脉清晰，色泽虽褪，却自有一份洗尽繁华的澹意。

她并不知，在不远处，有人立于雾霭尚浓的槐树之后，静静望着她。

祁湛着墨青便服，未戴冕冠，伫立于雾气与枝影之中，整个人融进那层水光与冷色里。

他仅是将视线摆在苏璎身上，无声无息，不欲打搅她的雅致。

沈衡悄然近前，压低声音道：「皇上，苏璎姑娘近日入夜后，常在院中抄经习字，夜深露重，青杏会替她添灯加衣。」

祁湛听罢，指间微顿，袖中那枚素白玉佩握于掌心，传来一丝冰凉，点头颔首，并无回应。

风起之声掠过池畔，湖面涟漪微动，残荷瑟瑟作响。

苏璎忽然前倾，为了捡拾一枚飘远的红叶，踩上湿滑的石面，脚下一滑，身形蓦地朝水面倾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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