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璎从未想过，太后会亲自登门。

这院子原就偏静，鲜有人至，宫人来去也极有分寸。如今已是隆冬，雪初融、风尚寒，太后竟选在这样的时节亲来，她心中自然难免惊疑。

一尊天子来过也就罢了，这回连太后都上门，苏璎只觉得，这些位高权重的「佛」，怎幺一个个往她这间冷清寒庙里凑来？

她整衣迎出，行礼时神色恭敬，声音不卑不亢：「民女苏璎，参见太后。」

太后今日排场从简，一袭深紫宁罗织锦，发间只簪白玉凤钗，素淡眉目间自有威仪。她扫一眼院内景致，步伐不急，语气和和：「这院子虽小，倒也清爽可人。」

苏璎微俯首：「小院陈设简薄，幸得宫中照拂，才得以安身。」

太后仅是轻轻颔首，未再多语，转身入屋落座。

屋内整洁有序，几本册页叠于案上，角落焚着一炉桂叶香，气味温和淡雅，不浓不烈，是深冬时分少有的暖意。

太后端坐矮榻，目光随意扫过后，淡淡问：「这香，是桂叶？」

苏璎答道：「是。入冬前拾了些，与落花一并晒干，入冬便焚些，气味雅静，不扰人。」

她轻点了下头，低声道：「妳祖母，当年也喜这一味。」

苏璎闻言微怔，旋即垂眸应道：「老夫人近年多在佛堂静修，身体尚安。只是年事渐高，已不常出门。」

太后抿了一口茶，又问：「妳父亲如今在何任上？」

「回太后，家父苏敬之，现为国子监助教，兼校经书事，常驻翰林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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