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见她不语，也不敢多问，轻声补了句：「夫人那边……似乎有意定下来。」

「我知道了。」苏璎点头。

她的手指轻敲着小匣盖缘，动作细微，眼神转向窗外。天光还亮，从檐角斜洒下来，映在地面一方青砖上，雨痕未干，空气中带着潮气与余凉。

「帮我收着罢，晚些我再绣。」她低声道，将那小匣推向青杏，语气平稳，是不欲多言的意思。

青杏应了一声，接过小匣收好，转身退下。

苏璎起身，步至窗边，手搭在窗沿。远处隐约有车马声与巷口叫卖，府中一片沉静。她望着院中那株已抽新叶的梧桐，心头沉沉。

她并非抗拒婚事。只是那些铺排妥当、门第相当的提亲，从来无人问过她的心意。

她还记得，年幼时每日功课抄读之余，最盼的便是跟在母亲身旁学针线。

母亲不曾催她，也未要求她绣得多好，只说：「想学便学，女孩子会这手艺，自用也罢，不为旁人。」

那是她第一次明白，原来世间也有一件事，是可以由自己决定的。自那以后，绣工便成了她唯一未曾被安排的选择。

她喜欢布料摊开时的触感，喜欢在细针与色线之间，一针一线缝出自己的心绪。哪怕从未有人问过她喜欢什幺，想过什幺，她也总能在绣帕、香囊与衣襟花角里，藏下自己未曾说出口的念头。

可如今，这份自由似也将被夺去。

她低下头，看见指尖还残留着些许针线摩擦过的细痕，心口被什幺压住一般，闷得透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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