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行云居中灯火犹存，帘外风声细碎，晨雾尚未散去，万籁俱寂如梦初醒。

苏璎披衣起身，靴履轻踏地砖，待她开门时，青杏已候在外廊，手中捧着一件深色披风，低声道：「夫人醒得这幺早，奴婢以为妳会睡过这一程。」

庭中秋意正重，枝头偶有叶落，落在石阶上，微响如诉。

她站在廊下，看着不远处的侧殿灯光，那里，是他一早起身整备之处。

祁湛已换上了征衣，玄色甲胄衬出他肩背笔挺。

他转身看见苏璎，神色微动，快步迎来。

苏璎伸手替他整了整铠甲上的襟角，将披风拉紧些，手指落在他腰间的佩刀上，轻轻抹过：「这几日天气多变，行军时别逞强，若觉不适，就歇一歇……我不在你身边，也要照顾好自己。」

「璎璎。」祁湛看着她低头为他束带，伸手复上她的手背。

她擡起头来，那双眼清亮，又隐着一层雾意。

「我只送你到门口，后面那条路……我就不去了。」

祁湛低声道：「好。」

行云居外风起微凉，祁湛牵着苏璎，穿过还未全亮的街市，远方宫城内，已有号角声响起，催促着整队列阵的节奏。

苏璎止步在承天门前，再往前走，便是御道与宫城交界。

她再无法前行。

祁湛停住脚步，回身望她。

晨雾未散，风从长街尾拂来，将她鬓边几缕发丝吹乱。

苏璎立在承天门下，身影被天色拉得纤长，一身素衣披肩，衬得她如欲凋零的花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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