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前，她看着公司门口那坨狗大便，嘴角抽了两下。

历经十年沉浮，好不容易接下一支导演的案子，也终于跟十年间一直挂念的人再次相见，看起来各方面风风光光——结果马上就迎面扑来一坨热腾腾的屎。

也是啦，她的人生就是这样了。美食吃得多香，屎就来得多臭，不忍直视又必须面对。她凭什幺以为，自己还可以继续尝甜头？

她从包里抽出一张卫生纸，一手捏鼻一手隔着纸把狗屎夹起，准备冲进公司冲马桶。这时傅岷正好从办公室走出来，一边讲电话一边朝她举手打了个招呼。

她进公司前听见他说的那句话——

「我才要感谢曼尼跟贵公司对我的信任……哪里哪里，没问题没问题，那再等您的通知。」

都这幺晚了，傅岷的语气还可以又高又诚恳，八成是在巴结哪个甲方。

她听着马桶运转声，转开水龙头，把肥皂搓进手心，洗了很久。

水不停往下流，她盯着流进排水孔的水发着呆。手倒是意外地听话，乖乖地遵循内外夹攻大立腕的洗手口诀，来回搓揉，一丝不苟。

「恭喜杀青啊。」

傅岷经过厕所门口时停下脚步，对她说了声。

「谢啦。」

她甩了甩手，水珠啪地弹在洗手台上，接着双手用力拍了自己脸颊一下。

不沮丧、不沮丧——！

「呃啊！」

她才刚转过身，傅岷就像见鬼似的惊呼。

「你神经病啊？」她皱眉。

「妳眼睛怎幺红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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