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国，松苑市。

十一月初，气温转凉。

松福天下社区的夜深了，窗外的秋风吹过阳台，许孟晨窝在双人床上，黑色短发微乱，一边翻身，一边皱眉。

——梦开始得太真实了。

他梦见自己又回到了松苑国中，那间三年十一班的教室。

斜阳从窗口斜洒进来，光落在那张熟悉的侧脸上。

栗色短发闪着柔光，棕色眼睛低垂看著作业本，一支自动铅笔在手指间转啊转，嘴唇不经意嘟起来，一脸苦恼地看着数学题。

许孟晨站在原地，看着那人眉头皱起又舒展。

他知道那是梦。

国中早过去了十多年，但他做梦的时候裴昀瑞永远是那副模样：干净的制服、隐形眼镜下那略显迷茫的眼睛和总是在课堂上偷偷看他的自己。

「许孟晨，这题你会吗？」那声音像午后晒过的被单，温暖得叫人发烫。

「……我来帮你。」许孟晨听见自己这幺说，声音里竟带了点发颤。

他拉开椅子坐下，两人肩膀贴着肩膀，腿和腿轻轻碰着。

他的心跳得太快，仿佛哪怕是梦，裴昀瑞都会听见似的。

他的手指抖了一下，铅笔差点划错线。

「欸，你这里画错了。」裴昀瑞凑过来，头发蹭过他的脸颊，一股小苍兰香气直冲脑门，干净、柔和、带着微甜的尾韵。

那味道像是某种针，瞬间刺破他脑中什幺闸门。

画面忽然变了。

教室不见了，他们站在松苑国中后门旁的巷子里，下着雨，地上积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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