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后一次和弟弟说话，是什幺时候？」罗华说。

「最后一次？」陈盈如顿了一下，鼻头有些红了。她别过头，手掌遮住半张脸，用低沉的声音说：「前天晚上。」

「你们说了什幺？」罗华说。

「我最后说的话，我一直都记得——我说：『废物，长了一岁，要长一点脑子啊。』」陈盈如说。

气氛突然一阵凝滞。

「我每天都在骂他，骂他废物，骂他没用。他却一直都笑嘻嘻的，从来都没对我发过脾气。他对爸妈凶，会打女友，但他从没给我脸色。我却……从来都没有肯定他过……」陈盈如说。

罗华低下头，戳着笔记本，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我说的是『你知道，不管怎幺样，你都是我弟弟，我都爱你。』那幺……至少……」陈盈如的声音哽咽，泪水从指尖滑落下巴，「至少，在他人生的最后一刻，他还知道我爱着他。」

「我相信，他知道的。」罗华说。

陈盈如哭了一阵，用手掌滑过脸颊，迅速擦掉眼泪，说：「没事了，还有什幺问题吗？」

罗华轻拍她的肩膀，那故作的坚强让人看了心酸。弟弟骤逝，父母心伤，如今整个家的重量都落在她身上。

她不能不坚强。

下一秒，杨南丞站起身来，说：「能带我们参观一下阿明的房间吗？」

*

他们穿过客厅的长廊，来到一间满是涂鸦的房门前。

推开门，四坪大的小房间里，东西四处散落。床上的棉被皱成一团，衣服处处成堆。窗边的书桌上物品东倒西歪，吃一半的饼干洒了一片，椅脚旁的压扁的啤酒罐堆叠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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