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从防疫旅馆出来，他在母亲跟妹妹开的店附近订了个房间，就暗暗的来到母亲跟妹妹开的米粉汤店外的一间咖啡厅点了杯咖啡坐了下来，透过窗，观察着他们生意的状况。

就他所见，客人是一个接一个，母亲的手从没停过，拿餐点给客人的脸都是笑呵呵的。他有多少年没见过母亲笑了？

好像自从懂事以来，就没见过。

恍惚中，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母亲各样劳动的影象，在一间接着一间的餐馆洗碗，下了班也把握时间在路上扫街多赚点，回到家，还收拾着喝醉的父亲弄乱的家。有一次，他问她为什幺不找一个轻松点的工作做？

她说她没有读书，没有人会要她去工作的，所以她只能做一些不用认字写字的工作。还慎重的跟他说读书很重要，要他好好读书，最好读上博士，甚至出国去留学，给她争气，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李贵琴也能教出一个了不得的儿子。而且，学历高，要找他去工作的公司肯定多，到时他就能挑一个最好的公司去上班，薪水一定很好，到时她这个做妈的就可以靠他这个优秀的儿子，也终于可以不用这幺累了。

那时候，他直觉得母亲在作梦呢！

他们家那幺穷，就连午餐跟晚餐，他跟妹妹芳婷都要去母亲工作的餐馆，让母亲用客人剩下的菜加上白饭给他们吃。有时候，餐厅老板看他们瘦小，怜悯他们，要大厨炒个菜多加点肉给他们补补，母亲对这样的意外惊喜总是千谢万谢，但那种卑微的样子却让他觉得丢脸，不平的想为什幺他们家要被人可怜，受人施舍，更尴尬的是母亲老是过度谦卑的跟老板道谢，老板都说不用谢了，她还是一直谢谢、谢谢的说个不停，还说到下辈子做牛做马还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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