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昏暗无光，冷风呜咽着穿过墨绿竹枝间，竹叶婆娑，沙沙作响。羲恒辗了辗足下的白石，看着身边的简阑甩手将长明灯点燃，照亮了方寸之地。

此处赫然是回明路。

打自简阑离开后，这儿的掌灯使便换了一位，是个红衣小丫头，老爱吓过路游魂，一吓一个准，方才简阑好说歹说才把她请离开。

「还挺怀念的。」简阑环顾四周，虽然是一片漆黑，但羲恒觉得他能穿过黑暗，看见它背后掩藏的景色，那片竹林是铭刻在心底的。

在长明灯温红色灯光的映照下，简阑本就柔和的面容更加亲切了起来，甚至带了一点神性，但那股子的神性并非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而是能广纳众生、泽荫天下的。

简阑就是如此，性如水，而水能利万物而不争。他不卑不亢，安分地守了眼前这条寂寥小径两千年，逆来顺受，不对这世界抱有丝毫不平，即使现在九重天上那个六界最神圣的位子本该是他的，也无法在他身上读到一星半点急着夺回神位的焦躁。

「怎幺老盯着我看？师兄好看幺？」简阑伸手在羲恒发直的眼前打了个响指，打趣道。

羲恒想起他似乎问过这种问题。

之前他只能把那份见不得光的爱慕藏好，但眼下他已不再有所顾忌，「师兄好看，天下第一好看。」

「就你嘴甜。」简阑收回手，笑道：「走罢，早些了结这些事，你我才能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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