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上,树冠绝伦,枝繁叶茂。
枝叶下,错节盘根,奇石嶙峋。
树林间有一老少。
老妇人庞眉鹤发,年约八十,精神矍铄,健步如飞。
落后她一段距离的小女孩,年约八、九,满脸通红,气喘吁吁,步伐踉跄。
不时她还会误踩以绿荫为掩护的漥水凹洞,每每此刻老妇人都会有预料般停下脚步,回身含笑等候。
耐心等待,微笑鼓励,却不会施以援手,只要不危及性命,她都会忍下心疼与担忧,静静看着她挣扎起身。
山上人家生于山、长于山、葬于山。
因此,习惯山、了解山是至关重要的。
令老妇人倍感安慰的是,小女孩是个倔的,每日起早贪黑,陪老妇人上山采食、巡视都不喊累。
走着走着,老妇人突然双眼为之一亮,喜出望外地弯下腰,小心翼翼地翻开几片绿黄的落叶露出底下几朵紫色小花。
「小兰,妳看这个!」老妇人指着小花,开心地挥着手示意小女孩加快脚步上前。
小女孩单名「兰」,是老妇人三年前于林中捡到的弃婴,老妇人姓孙,二人以祖孙相称。
「兰」,指的并非是风靡一时的洋兰、国兰,而是台湾本土的原生兰。
原生兰不比西洋兰硕大绚丽,不如国兰清幽淡雅,它们娇小玲珑,生性娇憨,难以寻觅,见之难忘。
阿嬷只望小女孩一生顺遂,如原生兰般小隐隐于野,平凡幸福,故名「兰」。
阿嬷的喜悦感染了小兰,她顾不得疼痛,毫不讲究地用蛮力将脚从树根缝隙中拔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蹲下身仔细看着阿嬷枯指前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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