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

作者：董篱

第十一章 梦境

这一定是在做梦。

四十年前被带走的她，套着黄雨衣，看起来就和任何一个穿黄雨衣的人一样。那个时候雨衣几乎就是那个款式，再加上黑色的雨鞋，每个人穿起来都一模一样，但老人还是认得出来就是她。四十年前在夜晚即将来临前的时分，被水龙抓走，遁入漫天风雨中的老婆，仍然穿着那件雨衣，出现在他的面前。

四十年来，他一直在寻找和她有关的消息，但他其实早就不认为还有可能见得到她了。老人知道她当然已经死了，这是毫无疑问的。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希望能够找到尸体好安葬她，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知道不可能再找得到了，但他还是一直在找寻，希望能够打听到任何消息，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幺事。四十年来，他一直在寻找的是答案，完全没想到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什幺解答，而是四十年前被带走的老婆。

这不是梦还能是什幺？

老人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但脚步好像深陷在地面里，重得几乎拔不起来，只能缓缓地挪动；他看得出来穿着黄雨衣的她有些不太真实，但这是梦，不是吗？当然会有些不对劲的吧，就算再奇怪都没关系，他想要过去看看她。

「不要过去！」乔大抓住老人的胳臂，老人剧烈地晃动着身体，好像从梦境跌回现实。

老人再度擡头，才发现眼前所见远比梦境还不对劲，或者说，还要糟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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