崊柏辛的语句如同雷霆炸响，狠狠钻入萨诺司的耳中。

四瞳剧烈震动，顷刻间合为一体，他低下头，额头抵在石面上，压住迟来的懊悔与苦涩。

他曾经以为成为谁都好。是鬼，是魔，是谁都好，只要不是『自己』。

无力改变命运自己，只能在现实缝隙中苟延残喘的自己。

被世界遗弃、被梦想啃噬的自己，不是父皇骄傲的皇子，也不是守护人民的骑士。连死亡在他身上都显得轻贱，无足轻重。

那时候，所有一切都仿佛是在嘲讽他的无用。

对，是他想逃，是他想摆脱。成为什幺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想要再是「他」了。

是他自己先抛下自己，是他自己选择把自己丢弃。

是他亲手，把自己从记忆里一点一点剔除。

「我和阿尔兰克订下的规则从来没有人能违反。不论你想怎幺逃，最终还是会绕回原点，你可以做出选择，那是你的权利；但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你自己要去承受，那是你的责任。你必须有足够的能力去承担一切。」

琳柏辛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不过，正因为你曾是人，我才默许你成为恶魔。在所有恶魔之中，只有你是半途转换的。你记得什幺是代价，也清楚结果有多沉重，你会有人类曾有的恐惧、渴望、脆弱与执念，你不需要长年累月的学习，你能比任何恶魔都清楚人类的所思所愿有多幺可悲。你明白，渴望本身，就是通往毁灭的道路。现在，我可以直接告诉你，这是你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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