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一节：积善堂惊魂

庆功宴的余温被“尸变”的寒风彻底吹散。西郊“积善堂”义庄，如同一个巨大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墨点，沉默地匍匐在昌明县城墙投下的阴影边缘。

残月如钩，吝啬地洒下惨淡清辉，非但未能驱散黑暗，反而将破败的院墙、歪斜的门楣、以及院中几棵枯死老树的虬枝，映照得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陈腐气息，混合著劣质香烛、草药防腐剂和底层土壤深处渗出的阴湿霉味。这里是生者避之不及的领域，是无名亡魂最后的栖身之所。

顾砚清在沈疏影和周墨白的搀扶下，强撑着走下马车。昨夜庆功宴上勉强压下的伤痛，在颠簸的马车和此地阴寒气息的侵袭下，再次如潮水般涌来，让他脸色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但他那双深陷的眼眸，却锐利如鹰隥，穿透沉沉夜色，锁定着义庄黑洞洞的入口。赵铁头则带着几名精悍捕快，手持火把，如同护卫般警惕地环绕四周，火光照亮他们紧绷的脸庞和腰间出鞘的兵刃。

报案的老看守姓秦，人称老秦头，此刻缩在衙役身后，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惊魂未定的恐惧，手指颤抖地指向义庄大门：“就…就在里面…停…停尸房…左边靠墙那几具…那具胸口有窟窿的…最…最邪门！”

“开门。”顾砚清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压下了老秦头的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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