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七节：破庙残烛

冰冷刺骨的夜风，裹挟着积善堂方向飘来的烟火焦糊味、血腥气，以及那若有若无的尸臭，如同无形的手，狠狠抽打在周墨白脸上。他瘫坐在后院冰冷的泥地上，怀抱着气息奄奄、浑身冰凉的顾砚清，巨大的茫然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溺毙。

沈疏影被那诡异恐怖的鬼面人劫走，生死难料；装有黑石矿和致命陶罐的皮囊也被夺去；赵铁头在停尸房内浴血死战，此刻声息全无，怕是已遭毒手；身边仅存的捕快兄弟，胸口插着弩箭，脸色灰败，眼见也是进气多出气少。

天塌了。昌明县的天，顾大人的天，他周墨白的天，彻底塌了。

“呃…” 怀中的顾砚清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呻吟。周墨白猛地一颤，低头看去。顾砚清那张死灰般的脸上，睫毛剧烈地颤动着，似乎想挣脱昏迷的深渊。他手腕处被布条胡乱缠裹的伤口，因为刚才的移动和颠簸，又有暗红的血液渗透出来，将布条染得更深。

“大人！大人您醒醒！” 周墨白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哭腔，轻轻摇晃着顾砚清。他不敢大声，生怕惊动了可能还潜伏在附近的暗蛇卫，或者引来追杀的缉盗司。

顾砚清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露出底下一片混沌、毫无焦距的灰暗。他的嘴唇无力地翕动着，发出几个破碎的气音：“…疏…影…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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