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前，我回了一趟老家。

说是找早期的作品备展，其实连我自己都知道，我是在逃避什幺。

那些过去我从没敢正视的东西

失败、背叛、自我怀疑正静静地等着我。

那个房间仍旧维持着我离开时的模样。墙上挂着褪色的素描纸，地板堆满未完成的画布和报废颜料。空气里，是一种潮湿、封闭又熟悉的沉默。

我蹲下身，打开最底下的纸箱。

纸堆中，有一张画铅笔线条极重，情绪失控般地凌乱。

那是我在画室倒闭那周画下的那时，我刚得知朋友背着我签下单飞合约，把共同策划的作品宣传成她一个人的成果。

而我，只剩一封退件信和一屋子没人想看的画。

那天我把自己关在这个房间三天。没画画，没洗澡，没说话。

我以为那段时间自己会死，或者更精确地说，我是希望自己就这样静静消失。

我捧着那张画坐在地上，眼泪毫无预警地涌出来。

多年来，我在众人眼里是冷静的，是独立的，是能靠画作站稳的「语橙」。

可事实是，我只是一直在撑。

撑着不让别人觉得我需要被救，撑着不让自己觉得「我是多余的」。

「橙橙？」

门外传来他的声音，然后是一阵轻敲。

我连忙用手背抹去眼泪，急促说：「等一下，不要进来！」

但他还是进来了。

「妳没回讯息，我有点担心。」

他一见到我坐在地板上抱着画，立刻收住脚步，神情放得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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