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凌晨一点，沈泽仍坐在客厅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怀里是打盹的狗，猫则窝在窗边，尾巴轻轻扫动，像是在梦中也不安分。

他没开灯，只点了一盏书桌边的小夜灯。整间屋子像浸泡在某种静谧又浓稠的时间里，滴答作响的只有墙上时钟与他心跳重合的节奏。

林砚在房里，他知道。那道门隔绝了两人今晚的沉默，也挡住他无数次想开口却收回的念头。

他知道林砚怕手术，尽管对方从来没说过。

那晚他听见书房里传来打字的声音，间断又沉重，像是每一个字都要用尽力气敲下去。他没有打扰，也没敲门，只把一杯牛奶放在门口，轻轻敲了一下，说：「凉了要记得喝，别熬太晚。」

里面没回应。他没等，只转身走回沙发前，像是一场默契良久的沉默接力。

【二】

他看着手机里的备忘录，里面存着一封没寄出的信。

那是他写给林砚的，如果明天手术不顺利，如果……那封信会交到林砚手上。

但他不愿想「如果」。

林砚：

你说你怕明天醒来见不到我。

我也怕，怕推着你进去的那一刻我不能笑着对你说「我在这里」。

我太习惯你在这屋子里走动的声音，打字的节奏，咖啡机响起的时间点，甚至你在早上摸索找到我肩膀的动作。

如果你真的看到了这封信，那我应该没有站在你病床前笑。

对不起，林砚。

但你知道吗？我没后悔过遇见你。哪怕世界让我们走得很慢，很难，我从来没想过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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