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五刻，山岚未散，白瑛被一阵细碎的瓷器碰撞声惊醒。她下了床榻，赤足踩在冰凉的青石板上，透过窗棂看见裴洛正在院中煎药。夜雾浸透了裴洛单薄的白色中衣，勾勒出嶙峋的肩胛轮廓。药罐里翻滚的黑色汁液冒着苦涩的热气，而他苍白的手指正将最后几片银枫叶捻碎撒入。

「药熬多了。」裴洛头也不擡，药勺在陶罐边缘敲出清脆的声响，「不想浪费，过来喝。」

白瑛小跑过去，发现石桌上整齐排列着七碗药汁。最右边那碗表面浮着奇特的琥珀色纹路，在晨光中泛着蜜色的光泽。

「净脉散需辰时服用。」裴洛突然用竹尺拦住她伸向蜜纹药碗的手，冷声道：「这碗是专治你这种灵根残缺的废柴。」他刻意加重语气，「经脉淤塞成这样还能活着，简直是修真界的笑话。」

白瑛捧起左边第二碗药，浓黑的汁液映出她微微发僵的笑容。才啜饮一口，就被苦得呛出泪花，喉咙火烧般灼痛。

「娇气。」裴洛不屑的嗤了一声，「药王谷的后人连这点苦都受不住？」他突然扣住她的手腕，三指按在命门穴上，「水灵根残缺七分，火灵根紊乱如麻，倒是土灵根旺盛——难怪笨重得像块顽石。」

白瑛揉着发红的手腕，突然仰起脸：「这样的灵根…还能修炼吗？」

药勺「当」地砸在陶罐边缘。裴洛袖中滑出一把青玉算筹，在空中排成星斗状的阵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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