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钟一过，体育馆就像被人悄悄打开了后台：电缆从角落爬到舞台边，黑色的胶带像一条条压住呼吸的细蛇；聚光灯试亮，金属支架传来低低的摩擦声，像牙轮慢慢对齐。舞台地板新画的白线还有粉味，踩上去鞋底会带走一点粉，留一条极浅的痕。

小雪把道具清单贴在侧幕的木框上，纸边被她按得很平；彼方在台口对位置，手里握着台词本，下意识把页角捏出了一个不该有的皱。小雪看见，什幺都没说，只把她的手指轻轻掰开，再把那块皱痕抹平。纸纤维被抚顺的时候，像有一口小小的气缓下来。

「今天走两遍就收。」导演学长从观众席喊，嘴里咬着笔帽，「不要硬撑，明天才是重头戏。」

小静子把最后一桶胶带放在台边，手机又接起来：「亮膜就照我说的——不然我就退件。对，退件。」语气凶，挂了电话之后回头还是笑，「两位，舞台边别站太久，灯热。」

她走过去顺便把一张歪掉的椅子踢正，像把什幺心情也踢回正位。这一切与她们的甜蜜无关，却让场景有了热闹的人味。

第一次走位，彼方的步伐稳，小雪在她对面的光里，看见她喉结上下一次；到那句「如果我们走散，就在这里碰面」时，彼方把手伸过来，照流程应该只到半掌，她却让掌心停了半秒——像闯了一点点规矩。小雪没躲，两人的手指在光里碰到一下，灯的热像沿着皮肤爬上来，很快又被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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