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三十四年,基隆港的秋夜总带着一股盐与铁锈的气味。雨丝细得像猫毛,沾在窗上,晕开了街对面「新亚舞厅」的霓虹,那光又湿又黏,像块化不开的糖膏。
沈婉如的裁缝店里,只听得见三种声音:窗外的雨、老式缝纫机规律的踏板声,以及丝线穿透布料时那极其细微的「嘶」声。
店里没有点大灯,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垂在缝纫机上方,恰好照亮她那双过分干净的手。空气中弥漫着旧布料、机油和艾草香混合的味道。艾草是她从厦门带来的习惯,用来驱虫,也用来镇定心神。
今晚她缝的不是旗袍,而是一件男人的中山装。布料是上好的英国哔叽,挺拔,却沾了无法洗净的霉味,像刚从土里刨出来。这是亡夫的旧物,她并非修改,只是一针一线,将磨损的袖口重新收边。针尖没入又抽出,像一次又一次无声的探问。
她的动作极有耐心,仿佛要将余生都缝进这件不会再有人穿的衣服里。
踏板声停了。
她侧耳,听见的不是雨声,而是一辆黄包车停在门口的声音,车轮碾过积水,溅起一片回响,门被推开,风铃没响, 那东西早哑了。
进来的是陈夫人,本地参议员太太,身上那件织锦旗袍正是婉如上个月赶制的,她今天来,是为了取另一件加急的料子。
「外头真是要命的天气。」
陈夫人用丝帕按着额角,语气里有种被时局惯坏的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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