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护病房外，红灯一闪一灭，像冷冽的脉搏在白墙上跳动。空调口吐出带着消毒水味的风，沿着长廊吹过一排金属长椅，吹动椅脚下被人踩扁的纸杯。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发出轻微的嗡鸣，伴着挂钟规律的「滴答」，把时间切成细细的碎片，落在每一张苍白的脸上。

门终于开了。医生取下口罩，目光在三个人脸上停了一圈，像是要找一个能承受坏消息的容器。最后，他还是沉沉地摇了摇头：「伤势过大，全身多处内出血，骨折并发感染……我们尽力了。」他顿了顿，像是从医学词典里挑一个最不锋利的字眼，「能不能醒来就看天意了，但基本上……已经没有希望了。」

长廊像忽然坍塌。声音先被抽走，空气紧接着变稠，世界只剩白与冷。

沈知薇眼前一黑，扶住墙才勉强站稳。她指尖冰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张嘴，要说「不可能」，声音却碎成很多片，只能一遍遍喃喃：「不……不可能……他说过要保护我的……怎幺能丢下我……」

苏婉晴咬着嘴唇，肩膀细微而倔强地颤抖。她把帽檐往下压，仿佛那样就能把眼泪藏住，可眼眶仍被泪水迅速淹满。她努力让哭声小一点、再小一点，终究只是徒劳：「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根本不会……」

叶曦彤站得很直，像平日里在董事会上回应刁钻问题那样直。可她另一只手却死死扣着手机边角，指尖压出半月形的痕。「林远……」她连续吸了两口气，仍没能把喉咙里的刺推开，「我才刚带你看见更大的世界，怎幺可以……怎幺可以现在就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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