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盘收在一根长黑K。

陈浩连续第四天亏损，帐面已回吐前几周所有获利。

他坐在办公桌前，滑鼠静静地躺在鼠垫上，像战场上被丢弃的枪。

整个下午，他没有开任何视窗，盯着桌面那张灰色的「损益报表」，像在看一张陌生人的病历。

「下班喝一杯？」

阿建传来讯息。

他没有犹豫，回了个「好」。

酒吧在南京东路巷子里，是那种半开放式的美式小店。门口放着球赛，酒保戴着棒球帽。

阿建比他早到，一杯生啤已喝到半。

「兄弟，别闷啦。」阿建拍他肩，「你这样搞像分手。」

「比分手还惨。」陈浩苦笑，「至少分手还知道错在哪。」

他一口干掉半杯啤酒。冰冷的泡沫从喉咙滑下，胃里却烧起来。

酒保放着老摇滚，贝斯震得桌子微微颤。

阿建说：「我看你这阵子太认真了，盘都看坏眼。放松点啦。市场又不是你开的。」

陈浩没说话，手指在桌面划着一条虚线。

「你知道吗？我以前也觉得是市场问题。」他低声道，「但后来我发现，每次错的时候，我都在想同一件事——我不想被看成笨蛋。」

阿建笑：「输钱谁不是这样？」

「不一样。我每次按下买进键，其实是想证明我懂。不是真的想赚。」

他自己都被这句话吓了一下。

酒让他说出平常不敢讲的话。

「有时候我看着萤幕的红绿，我知道那不是市场在变，是我在变。我怕亏钱，也怕错过机会，结果最怕的是没人在乎我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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