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想起的，是那间十坪左右的老旧公寓。

潮湿的霉味混合著昨晚吃剩的便当，以及没拧干的脏抹布味。耳边总能听见虫子的嗡嗡声，或从余光瞥见地上有什幺迅速爬过，隐没于堆成小山坡的垃圾袋。

那里是宋海彣记忆的起点。

是他与父母的小家。

老爸成天不在家，要幺醉醺醺回来把他揍一顿，要幺翻箱倒柜找出被老妈藏起的钞票，嚷嚷着这次一定会赢；

老妈倒是几乎整天待在家里，她会把白色粉末洒在桌缘，用一根管子吸进鼻子。吸完后，她通常会瘫坐在墙边放空，无论三岁的宋海彣怎幺叫她、触碰她，都不做任何反应。

每当那时，他便会静悄悄地凑过去，依偎在她怀里。因为只有这种时候，她不会推开他，不会失控地哭或大吼大叫。

他时常感到肚子难受，但他不会哭闹，以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后来，他才明白——

原来那叫饥饿。

某日起，再也不见老爸身影。

「爸爸呢？」他扯着老妈艳红色的裙摆，童言童语问。

女人用冰冷且满是不屑的眼神睨着他，步伐一迈，将裙摆从他小小的手中抽走。她到狭小的梳妆台前收拾自己，反复确认浏海是否达到最完美的状态。

见她拎起女士小包准备穿鞋，他焦急小跑到她腿边，怯生生问：「妈咪，妳去哪里？我也要一起⋯⋯」

「啪！」

那一巴掌将他幼小的身躯搧倒在地，白嫩的脸颊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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