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612年，冬末。

这个冬天格外漫长。凤京城里残雪尚未融尽，连夜里的冷风都带着湿意。街头春节的红灯笼摇摇晃晃，却驱不散长夜里的沉闷。大街小巷还留着过年的热闹痕迹，却再也找不到几分真正的喜气。

翟沁雪重病在榻，这一次不是什幺可以对外宣称的「微恙」或「小感冒」——身体里那颗换来的心脏早已不堪重负，如今又受了风寒，发起高烧，整个人虚弱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医生一批又一批地来换药，温度计拔出又插，数字始终不降。可整栋官邸里却依旧压得死寂，没人敢真正说一句「主上快撑不住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夜深，只有赵煜森守在房里，亲手拿温水巾轻轻替她擦额头、喂药、掖被。外面雪光淡淡，照进窗子把室内映得有些虚幻。床头的氧气机、心跳监控仪滴滴作响，仿佛在提醒这具身体已经走到了极限。

翟沁雪靠在枕头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淋漓。每呼吸一下都像用尽全身力气，手指微微颤抖。她擡眼看着身旁这个陪了自己半辈子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冷光。

「煜森……你是不是在怕？」她声音沙哑，却还保留着往日的威严。

赵煜森连忙跪坐床边，双手紧握着她的手，低声道：「主上，属下从来没有怕过什幺。只要您还在，这世上就没有什幺能伤到我。」

她冷笑一声，虚弱却尖锐：「你倒是忠心。你不怕苏雅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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