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部更是极尽奢华之能事。原本的舞池区域被清空，摆放着铺着洁白桌布的长条餐桌，上面堆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空运而来的珍馐美馔，巨大的冰雕天鹅口中流淌着香槟，侍者们穿着笔挺的制服，托着盛满美酒的金盘，在衣香鬓影的人群中穿梭。乐队演奏着舒缓而隆重的爵士乐，但音量被控制在恰好能烘托气氛又不妨碍交谈的程度。

耿大壮无疑是今晚最耀眼的“明星”之一。他换上了一身紧绷绷的、显然不太适应的阿玛尼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粗大的金链子从敞开的领口露出来，与周围那些穿着低调奢华的商界精英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赤裸裸的、宣告胜利的张扬。他端着巨大的酒杯，嗓门洪亮，不断与前来道贺的人碰杯，接受着潮水般的恭维，脸上因酒精和兴奋而泛着红光，言行举止间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得意与跋扈。

“哈哈哈！老张，以后你的建材，直接送商贸城工地！我耿大壮说的！”

“王老板，放心！有我们山河哥在，北林的天塌不下来！”

他拍着胸脯，许着或许他自己都未必记得住的承诺，仿佛整个北林都已成了他家的后院。

刘卫东则与他形成了鲜明对比。他依旧穿着合身的深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游刃有余地周旋于那些真正掌握着资源和人脉的商界大佬与政府部门实权人物之间。他语气谦和，措辞谨慎，谈论着商贸城项目的规划前景、资金安排，巧妙地避开任何敏感话题，展现出一个成熟企业管理者应有的素养。但他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忧虑，在偶尔独处的瞬间，还是会悄然浮现。他注意到了一些细节：几位与四海贸易过往甚密的老板，只是露了个面便匆匆离去；市里某位原本承诺出席的重要领导，最终只派了秘书送来花篮……这些细微之处，都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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