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一直有种预感。没有明显征兆，只是预感。

人之将死，但不知何时。

他无畏生死，却惧于时间长短的未知。

午后日光洒落，细雨拂过，驱散本该有的热度。光下雨丝如絮，痕痕都瞧得清晰。这样的天无寒无暖，有的就只是，静。

放下手中墨笔，他捧起绢纸轻吹，就怕未干的墨迹弄脏纸面。

那不是什幺太过紧急的军情，也非写了足以不朽的经世策论，他只是提笔，记下方才窗外的景；写给一个人，告诉他那样的雨里有多少思念。

——雨丝细细，云半掩日。午时热度散去，只余灿灿白光。

自己是在那样的情景下漫步了一段时间，才走入书斋提笔记下……这景并不特别，只是让他想起了些事。

想起有个人，曾经反常底拉着他，要他写些东西、好纪念两人的情……

或许是察觉了自己的失态，那人很快的收了声噤口不语，可那一双眼还是带点期盼底瞅着他，手中的羽扇搧呀搧的，企图在相对的沉默中得到允诺。让那双孩子般企盼的眼睛盯着，总觉整颗心都暖了，心底早已暗自许诺，可口头上还是想捉弄捉弄那人。

「哪天我想到了，就写给你。」当时他是这样回答的没错吧？

「哪天是哪一天呀？敷衍。」那人又摇摇手中羽扇，似乎想往他身上挥个几下。

「不然，你写给我，我再回信便是。」

「好狡猾的回答，公瑾真是一点亏也不肯吃呢。」那人展现了难得的小脾气，语调虽一如往常，但他怎幺听，那人都有点儿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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