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会再来。』

『那幺，我等你。』他看到他眉眼微弯、浅笑如梦，『明年的这个时候，我等你。』

『千万……别迟了喔。』

那一声叮嘱犹在耳畔，他守着约定再踏上江东，比与每回和那人见面时的季节还要早了一季，秋末入冬。

那时故景依旧、那时——

建安十五，他到江东为恋人，吊丧。

他没有迟了、但周瑜没有等他。

所以到时，他只见嘤嘤哭泣底孺子、哀戚满堂底吊客，华美的重棺与对那人致上最高敬意底主祭者，孙权。

……没有他想见的那人。

没有周瑜。

§

多年以后就在他以为爱过恨过不管何种情感都要遗忘之际，一封信、几句话，让他见着魂牵梦萦的幻影……只是幻影，他明白。

从不相信阴阳鬼神之说的他，开始想要相信。

如果人有轮回有来世，他与他是否能再相遇在烟雨茫茫之中？

他会记得吗？

他能不忘却吗？

如果有来世，他希望遇到那个人时，是在微雨的日子。

——他想再看一回那笑，幽梦般温柔。

§

若天有浮云苍狗，那不过是此间由思念造出的幻梦。

周瑜放下手中白脂玉雕的笛，勿论生前死后，此种色泽的笛都予他万千感慨。

将笛交给他的人，在初时这幺说。『弟妹两年前便走了。』

『走……了？』当时他想问的是，为何小乔走了，孙策却还在。然而他没有问。

当孙策将笛交到他手上时，也走了。（他不知那样底表情可否称之为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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