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她们，迳自走上二楼办公室，拉开窗帘看向远方悠远的山峦，捻起一撮香灰点燃，盘腿坐在西藏旗垫上，调整气息，等候思绪沉淀下来。

早上醒来时，丽生已经不在了，她昨晚表现异常平静，爱珍伤口处理好以后，帮她叫了计程车，那之后丽生未如预期探问他和爱珍的关系，一头钻进书房，埋首处理公事，两人稍早开始的话题，也不再继续。

丽生的委屈，他不是没感觉到，也并非不能明白，这个女孩，从一开始到京都来找他，他对她就只有一种心情：牵挂。

牵挂于他，是不需要也不能要的心情。与其说被动，不如说不知如何拒绝，最初就有的牵挂，在车祸发生后，更是加深加重，就这幺理不出线头的，纠结在一块。

他不清楚「渴望」是怎幺一回事，无欲无求是他年少就开始的修行课程，历经那场车祸，丽生的父母因他的疏忽而丧命，她也几乎失去性命，目睹死亡，以及死亡给生存者留下的莫大伤痛，这个过程，从内在，以一种看不见，也无法言喻的方式改变了他，车祸之前他或许还有点轻挑、浅薄，和死亡面对面后，强大的悲剧洗涤脱去了不成熟和犹豫，他因此，成为现在的这个人。

没有那场悲剧，没有丽生，他就不会是现在的他，若不是这个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又该是怎样的人。

离开日本前，他回京都和家人道别，特地去见本田师傅，师傅对他的疑惑摇头。「木之，修行不只有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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