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暮色渐沉，雕窗上映出的影子越发浓重，案上的茶早已凉透，余味在空气里逐渐散尽。

苏璎刚欲开口，祁湛已接过她手中的茶盏，温柔且不容置喙地止住话语。

「今日累了吧？」祁湛低声道，带着让人卸下心防的温情。「我送妳回房歇息。」

他搀着苏璎起身，扶着她肘弯，衣摆摇晃如波，祁湛低头替她整袖，指尖的温热还未褪去。

两人步出内堂，夜风微拂，檐下的红灯笼晃动着，灯影拉长在地毡上，拖出一道沉静的光痕。

行至新房门前，祁湛擡手推门，木扉发出嘎响，烛光随即从室内荡出。

红烛燃得明亮，映在窗花与铜镜之上，一层又一层的金影如水波流动。

苏璎踏入门槛，脚步微顿，瞄见案上那对描金漆盒，盒盖未揭，绣着并蒂合欢，色彩浓艳如初嫁心情。

她目光停在栩栩如生的花上，耳际不觉升起热意，指节紧捏着腰间织金，想藉布料将自己捆住，别让羞怯泄溢。

祁湛将门扉带上，木扉阖合的声响隔开了外头灯火与世声。

窗边挂着一枚绣花香球，花香在烛光中弥漫开来，浸入空气与衣摆之间。

祁湛站在帐外背光处，动作沉稳地除下外袍，将玉佩收入漆盒，转过身时，那双在殿上不怒自威的眼，如今沉着而柔，落在她身上时，仿若落下一层静水。

苏璎下意识看向他，呼吸一下被攫住，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整个人定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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