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朝议方罢，殿中仍余余音未息，祁湛步出殿门时，陆慎言已等在外阶。

「陛下，慈宁宫传话来，太后请您移步一叙。」

祁湛本欲即刻出宫，心中惦念着苏璎，被拦下后，眸光微顿，短暂沉思后轻点头。

「走吧。」

慈宁宫位于宫城西北，沿途松柏浓翠，宫墙深深，幽静宁和。

祁湛踏入院内，便闻栀子香温厚清润，循着熟路入殿。

殿中未燃大灯，唯窗边屏后一盏琉璃灯泛着温黄光泽，照得朱帏掩映之后，太后身影斜倚而坐，着一袭绣莲纹银灰宁服，神情淡然。

祁湛跨进帘内，低声唤道：「母后。」

太后睨了他一眼，手中绣线未停，语气无波：「还知道来了？朝议甫歇便打算溜出宫，是想去哪儿？」

祁湛一笑，行至她身侧坐下，接过桌上茶盏，自斟自饮，茶香氤氲升腾，他轻声回道：「朝后本打算出宫走一趟，太后既唤，儿臣自当先来。」

太后轻哼一声，将绣线搁下，终是转首看向他，语气略缓：「昨夜听宫人传话，说你连夜召集内阁与近臣议事，今晨又于奉天殿宣言欲亲征凉州……你可还记得自己是皇帝？」

祁湛低头，拇指抵着杯壁，嗓音沉稳：「义安王与拓族往来密切，凉州军政恐将动荡，若不立威震慑，恐生枝节。」

太后闻言面色未变，将绣框重放于案，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父皇当年亦曾亲征，回京时带回满身伤痕。天子之位非为轻犯锋芒，若你执意而行，可想过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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