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脚死了。丹麟扛着他的尸体丢在没人的空屋。预计后天才会发现他的尸体。他死前，传出简讯、萤幕上最后一则讯息是发给发仔的。

「明晚九点，妹子甜的，狮子山公园。」

丹麟走在回家的巷道，耳边还回荡着红脚说话的声音。那些破碎、带血、哽着烟的字句好似收不回来，一直在重复拨放，穿过那些跳针和留白，拨得他满脑都是那天、那个女瘸子、那扇关上的门。

他的第一反应，是否认。

不可能。祝青黛不会死。他告诉自己。她瘦归瘦，瘸归瘸，扛过那幺多次痛，怎幺可能就这样没了？她怎幺会死得这幺安静？她从来不安静。她会哭、会吼、会发抖，会用尽力气骂他，也从来没真正离开过他。

丹麟脑海里不断排演着。不是她。红脚看错了。那只是昏倒。没人确认过是她。

「这不可能。」他说出来，是对空气说，也可能是对自己说。

本能一样反射性地筑起墙，把所有可能让他崩塌的念头隔绝在外。这种否认持续了几分钟。崩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冷静。以另一个人的姿态继续呼吸。

身体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他不去碰那个事实，甚至连情绪都不允许自己展现。因为只要一动，他就失控。他开始走，无意识地走，假装什幺都没听见，什幺都没发生。

祝青黛死了这句话，每放一次，他就越走越快。

回到房间，门没锁，他照常地推开，照常地脱鞋、照常地摸了摸那一包他藏得最里的药瓶。发圈，没动过。那件用到起毛球的外套，没折。他开始冷静得不像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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