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无力和顾虑，曹孟媗并非不能想像。「告诉我，待会我该怎幺做。」她说。

「轻声呼唤她就好，还有，不要离开我超过一公尺。小妹妹的潜意识世界是由一片片碎玻璃所组成的镜像屋，要是走散了，我还得花力气和时间去找妳。她的心散落在屋内各处，待会，妳看到的每一个她都是她，但也不是真正的她。」

「什幺意思？」不只曹孟媗被弄糊涂了，就连少女也是一脸疑惑。

「这是解离现象──一种心理防卫机制，人在遭受庞大的心理压力和伤害时，会透过改变认同、压抑意识等作为来回避痛楚。对小妹妹而言，她本人觉得最轻松的方式，就是创设出许多『虚拟朋友』来代替自己承受伤痛。虽然这些虚拟朋友在现实世界只能个别现身，但在潜意识里可以全数具现化，同时存在，个别行动。」

曹孟媗听得一怔一愣，但她也只能强迫自己接受。

「她的本体躲在浴室里，浴室是必须赤身裸体，直观自我，并且可以洗净身体污秽的地方。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就在浴室之外，请妳敲敲门，呼喊她的名字，告诉她：『妳很关心她，很想她，可以的话，请她回到镁光灯下，让想念她的朋友们可以陪她玩几分钟。』只能这样。」

行前，少年即利用预知神通所衍生出来的幻视扫描能力，一一检视过镜像屋内的每一条路径、每一间房舍，但他并没有深入浴室之中窥探女童的面容和姿态，一来是基于个人隐私的尊重，其次也是为了预防她的心再度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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