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重新拾起笔,是在某个飘着毛毛细雨的午后。
电脑打开着,空白的文档上闪着游标,他试图敲出第一句,却像久未动笔的钢琴家,指尖僵硬。
那篇标题为《写作是一种离别吗?》的文字,他只写了开头,便停了下来。那段独白像是从胸口撕裂出来的,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勇气继续。他一直问自己──若文字是回忆的延伸,那自己还能否从过去的残页里找到「我」?
林砚曾说过:「每个角色的骨架里,都藏着你自己的倒影。」
现在他终于明白,那不只是写作的技术,也是感情的真相。
他试着去看林砚的新书。
那是一本散文集,书名叫《风走过雨的背影》。封面是一张拍糊的照片,像是雨中的某个校园角落。
书里没有提及他的名字,却每一段都让他感觉熟悉。
——「你永远无法拥有风,但你曾在它经过时伸出手。」
——「他不说话的时候,世界像断了电;但当他开始写字,我却无法对抗那一个个句号。」
沈泽读到那里,手指停在纸页边缘。
他曾无数次幻想自己会如何出现在林砚的作品里。
但现在,他终于明白,他从来不是一个角色,他是整本书的「间白」。
他打开写作软体,点开过去共同写的那一篇小说草稿。
那是未完成的故事,一名盲人作家与工程师的邂逅、靠文字彼此靠近、最后失明与沉默将他们拆散。
那故事停在男主角离开时写给对方的最后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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