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坠地的清脆声响格外清晰。

裴洛修长的手指仍维持着倾倒的姿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药汁沿着他的唇角滑落，在苍白的皮肤上拖出一道暗红痕迹，宛如泣血。

「师…父？」白瑛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裴洛的视线开始模糊，霜华剑突然在剑鞘中剧烈震颤，发出龙吟般的嗡鸣。他本能地伸手按住剑柄，却在触碰的瞬间如遭雷击——

眼前的世界像被打碎的镜子般裂开，无数记忆碎片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他看见自己站在过去玄霄门裴清远的卧房里，窗外飘着鹅毛大雪，室内却温暖得让人窒息。药炉上的陶罐咕嘟作响，蒸腾的热气里混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咳…咳咳…」

虚弱的咳嗽声从床榻传来。裴洛猛然转身，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斜倚在锦被中的老人，正是当年的裴清远，只是更为苍白憔悴。蓝色的血沫不断从他嘴角溢出，将素白的中衣染成诡异的颜色。

「寒毒…已入心脉…」裴清远的声音轻得像雪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枕边的霜华剑，「不必…再费心了…白露…」

裴洛的呼吸一滞。这是师父临终前的景象！他想上前，却发现自己像个幽灵般穿透了床柱。低头看去，双手呈现半透明的状态，霜华剑的剑柄正在发烫。

「这是…记忆回溯？」他喃喃自语。

药炉旁的白衣女子突然转身，银刀在烛火下划出冷冽的弧光。她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心口，灵枢体蓝中带银的鲜血顺着刀槽滴入药碗，将漆黑的药汁染成刺目的鲜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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