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口哨一吹，大家像被磁铁吸回来一样，在会馆门口排成两列。纸袋、馒头、毛巾、别人家的拖鞋（有人居然真的拿错）混在一起，一片闹哄哄。

导演学长清点人数：「恋人组——」

彼方大声回：「到！」

旁边有人起哄：「你们两个别坐太后面，会忘记下车！」

小静子抱着一袋温泉馒头晃过来，往彼方怀里塞了一颗：「甜的留你们，剩下我收编。」又转头对音音挤眉弄眼，「车上记得拍一张『晒恩爱但看不出来』的照片，交作业。」

游览车停在暖帘外头，白色车身反着光。上车时，车门气压「噗」地一声，像一个打开又迅速阖上的金属肺。音音第一步踩上阶梯，握到的扶手冰凉，掌心却微微黏着一点之前泡脚汤留下的水气。司机在前座调收音机，老歌的副歌刚好转进来，又被他手指一滑切走。

她们挑了右侧第三排靠窗的双人座。帘子边缘有一缕脱线，像一根没梳顺的睫毛。彼方把背包塞进头顶行李架，架子轻轻吱了一声；她坐下时，安全带卡榫「喀哒」扣好，像把某种不安固定住。

发车后，车厢里安稳地震动。山路一转，阳光从树缝里断续地洒进来，像有人在窗外用尺子量着切光。彼方把耳机分了一边给小雪，线从她们肩头垂下，两段白在胸前交叉，像没排练过却刚好的弧。

「会晕吗？」彼方侧头问。

「不会。」小雪小声，手却把纸袋抱得更紧。袋口露出一张收据，角落的心形章被指尖蹭成半个，像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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