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览车一进校门，喧闹像潮水一样把人推回日常。发票、馒头袋、毛巾从车肚子里被一股脑倒出来。

「恋人组——馒头两盒，交公粮！」学长举着点名表笑喊。

小静子把回纹针还回来，弹到彼方面前：「帘子英雄，物归原主。」她又把一颗姜糖塞进小雪掌心，「回家路上防饿，也防你们一路撒糖。」

散队前，雫远远地比了个心：「明天再听游记——不对，是恋人记！」

一阵哄笑里，彼方低头看小雪，像是忽然下定决心：「今晚，我去你家。一起把作业写完，顺便……我想再看一次你那盏台灯。」

她语气很平，像陈述天气；耳根却悄悄红了一点。

小雪怔了半秒，点头：「那我先问妈妈。」

电话很快接通。免提开着，厨房那端传来锅盖撞到金属勺的清脆声。

「好啊，来呀。」妈妈说得自然，「家里刚好有咖哩，两个人也吃得完。九点前把书收一收，十点熄灯，门要留一条缝。」

爸爸的声音从旁边插进来：「楼梯小心，家里没有电梯，十六阶。」

彼方听见「十六」笑出声来，对着话筒很乖地「好的伯父」。

傍晚的校门口，人车交换着呼吸。公车刹车的气音「噗」地一声，像金属肺在吐气；路口的行人号志变绿前「嘟、嘟、嘟」加速。

她们并肩走，彼方把小雪的手塞进自己外套口袋，一颗半碎的薄荷糖边角割过指腹，轻轻的刺，提醒着今天的甜是有边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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