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剑的手指节泛白，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连呼吸都难以为继。

噬岁者在地面抽搐，黑雾自体内四散，伤口的地支印记仍在闪烁微弱光芒。

那并非普通的妖兽，那是一具被秽气污染后仍保有残魂印记的躯体——

某种程度上，它曾是、或仍是，烨羊李若的一部分。

林殇的动作开始出现犹豫。原本行云流水的剑招，此刻微微迟滞，断辰剑在他手中沉如千钧，仿佛正承受着来自内心深处的挣扎。

剑尖在空中颤抖，他的眼神充满迟疑与痛苦，那是一种比剑伤更难忍的撕裂。

他不愿相信，不敢相信。

如果那头妖物真的是——她的一部分，那幺他出剑的每一下，都是在杀死自己过去认识的某个人。

时间在那一刻，像是被卡在过去与现在的缝隙中，来回摩擦。

就在此时，山下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争执声，带着明显的惊惶与质疑。

是江晓乐的声音。

「李小姐！你刚刚明明……你为什幺要那幺做？！」

林殇猛地一震，那短短数句，却如重锤敲醒他脑中最后一丝侥幸。

他咬紧牙关，重新举起断辰剑，目光冷峻如寒星。

「对不起了……」他低语。

这一次，没有迟疑，没有逃避。

银白断辰剑闪烁着猛烈的岁光，如一道闪电直劈而下。

天地仿若在那一瞬闭气，万籁俱寂。

剑锋贯入噬岁者的身躯，将其半边身躯彻底劈裂，浓烈的黑雾被剑气搅碎，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哀鸣，那声音仿佛是来自深渊的哭泣，又像是某种痛苦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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