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这种东西，明明只差一点点，整个人看起来就会变掉。染发剂少按半泵，照片滤镜往右滑一格，或——把我脖子上的红色，换成一年级的黄色。

「姜沅学姐，妳眼神一直飘。那边是洗手间，要去就去。」

「不是啦!? ……妳明知故问吧？」

「嗯，我看得出来妳很紧张。我就想再推妳一下。」

我真的静不下来。太阳还没落，街上人多、风不大，偏偏我的心跳像有人在敲门。今天放学后照例和程蓝出来晃，路线也很普通：走远一点的商店街、逛杂货、看衣服。唯一不普通的，是我脖子上那条她给我的备用领带——亮到像在发光的黄色。

「就一条领带而已，何必慌成这样？」她抓着我手，摇了摇。

「因为很像冒充一年级啊。被认识的人看到会很丢脸的。」

「那妳今天就当一年级。」她笑得像偷到糖的小孩。

我低头看那块黄色。它把制服的整体配色硬生生往上提了一度，连镜面橱窗里的自己都像转学来的小朋友。

「为什幺要我戴这条？」

「理由啊——」程蓝的目光掠过我的喉结，笑容轻得像没有重量，「也许是想把某些颜色盖掉？也许是想让新的颜色留久一点？」

我一愣。她的笑含着一点坏心眼，又很坦白。

「学姐帮我系过一次，之后我自己绑时就会想到妳。妳今天就负责把它用回忆染色。」

被她这幺说，我哪还拒绝得了。于是我们手牵手在人潮里慢慢走。她偶尔停在橱窗前，指一件毛衣：「这件适合——」话说到一半又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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