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五十分。

医院的天花板灯逐渐亮起，夜班与早班交接的声音混合著走廊中来来去去的轮椅声、病患呻吟与监视器规律的滴答声，交织成一首日常的纷乱序曲。

芷妍穿着仍带着血渍与酒精味的制服，站在洗手台前，怔怔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的脸色苍白，眼神迷离，仿佛不确定自己现在到底是清醒，还是仍困在那个断裂的梦里。

梦里，她听见自己叫出一个名字——知璇。

那声音很轻，很快就被夜色吞噬，但她醒来后，心脏仍紧紧缩着，像是被什幺湿冷的记忆缠住，无法挣脱。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梦见自己在雨中奔跑，身边有人搀着她的肩膀，有笑声、有哭声，有什幺碎裂的玻璃声。她看不清脸，但那种熟悉感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开始怀疑——那些梦不是梦，是记忆的残响。

——

「芷妍，吃早餐了。」

林昀泽轻声敲门，手里拿着两份热豆浆与蛋饼，神情温和。「你昨晚几乎没休息，会撑不住的。」

芷妍抿唇接过，声音沙哑地说了句谢谢。

他看着她的眼神总是让人安心，但也不知为什幺，最近总让她觉得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妳最近，常恍神。」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探询。「是还在为记忆的事苦恼？」

她想否认，但身体先一步点头了。

「有些片段……回来了。但不完整，像是破碎的拼图。」她看着他，「有时，我梦见一个人，醒来却不记得他的脸……但我知道，那个人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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